42.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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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湄伸手握了握紫鸢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紫鸢明白沈湄的意思，她扶着沈湄在侧间里坐下,看了眼四周并无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
“奴婢只是有些好奇,”紫鸢顿了一下，“起来，您避出来也是对的,有人不在意请安的时候您在旁边,自然就有人在意了。”
沈湄抬起头对着紫鸢浅浅一笑,微微颔首。
“你的对。本来各人秉性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自从之前那一次被太后召见进宫,碰上了各位娘娘来请安。之后沈湄再进宫，五次里得有四次能碰上淑嫔娘娘。
虽然她也碰见过皇后和熹妃，但都不像淑嫔这般频繁。
第一次与淑嫔碰上的时候,沈湄并没有多想。
淑嫔娘娘的面容与太后有几分相似，笑容娇美,语调和气，话里话外对沈湄都是谢意,赞得沈湄实在坐不住，聊了几句便退下了。
这么来个两次，沈湄便觉出来了。
等第三次都不用她再开口，沈湄自己寻个由头就赶紧告退了。
等碰到熹妃的时候,沈湄谨记“教训”刚想着告退,却不想被熹妃唤住。
熹妃扬了扬眉,笑容爽朗，如阳光一般明媚。
“沈娘子不用这般心谨慎，快坐下吧。”
沈湄正要推辞，却见熹妃直接站起身按住了沈湄的肩膀，微微用力。
“快坐吧，与本宫不用这样客气。”
被按住的瞬间，沈湄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太后开了口，“既然是熹妃的意思，你便坐下吧。”
沈湄轻声应了是，熹妃这才坐了回去，玩笑般地开口。
“还是母后的话管用。”
经此一回，沈湄便对熹妃的“爽直”有了新的认识。
进宫次数多了，沈湄每每看到熹妃的时候，心中都带着感叹。
熹妃，当真是她见过活得最肆意欢快的女子了。
如今皇后体弱无法掌权后宫，而熹妃身为妃位第一人却对后宫权柄毫无求取之心。平日里除了服侍皇上，照顾公主，便是想着法子将日子过得自在。
隔个十来天便
便要去皇城附近的景山骑马打猎，若碰到天气晴朗，便在宫里带着大公主踢毽子，放风筝。大公主被教养得既活泼又伶俐，太后娘娘与皇上都将她疼入心坎里。
后宫中数起来，就属翊坤宫最热闹了。
给太后娘娘请过安，淑嫔便匆匆回了自己宫中。
刚坐下还没一会，淑嫔便吩咐身边宫女将尚服局的司衣唤来，她要问问宫里春衣的事情。
宫女一边服侍她换衣裳，一边低声劝道。
“娘娘，您刚刚和太后娘娘了好一会的话，好歹喝些莲子羹歇一会吧。”
淑嫔整了整衣领，闻言皱了皱眉，轻斥道：“让你去赶紧去，费什么话。”
宫女被训得噤声，忙低声应了一句，赶紧去了。
这时，淑嫔自的贴身丫鬟飞雪悄悄上前，抚平淑嫔衣裳，轻声请罪。
“都是奴婢管束不力，娘娘别生气。”
淑嫔冷哼一声，飞雪左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摆了摆，屋里侍候的宫女太监便都退下去了。
飞雪扶着她坐下，心知淑嫔心中所思之事，便开口劝道。
“娘娘，您这些日子日日前去寿康宫请安，太后娘娘是您的嫡亲姑母，她看在眼里自然心疼您，所以今天才让您隔三差五地去便罢了，这也是太后娘娘在体谅您呢。”
淑嫔回想着太后所的话和当时的表情，心里慌慌的。
“是这样吗？”
飞雪重重地点头，“肯定是这样的，娘娘您放宽心，您的孝心，太后娘娘定然晓得。”
淑嫔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神色渐缓，眼眶却红了。
“宫里人人都太后最疼爱本宫，可是内里有谁知道本宫的苦！皇后是正室嫡妻，不需要做什么底气就足足的。熹妃不仅娘家得力，自己又生了宫中唯一的公主，皇上自然看重宠爱。”
“而本宫呢？当年陈家为夺后位，不仅谋害姑母，还累及父亲折了手，从此仕途无望。祖父母深受打击双双辞世，从此周家便彻底变了模样。
“父亲整日借酒消愁，哥哥时常被学里与陈家交好的子弟欺负，而母亲与我得忍受着别人的奚落与嘲笑来贴补家计。
“所以，母亲怨恨着陈家，也怨恨着
姑母。”
后一句淑嫔的声音轻得几乎是含在嘴里，飞雪被吓得跪倒在地，脸色雪白地望着淑嫔，声音颤抖地唤道。
“娘娘，您别了。”
淑嫔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本宫不，你以为姑母就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
淑嫔冷笑一声，“姑母受苦那些年，周家丁点忙都没帮，姑母便什么都知道了。”
“母亲日想夜想都没想到，最终会是表哥登基为帝。不过几日，周家就此翻天覆地。后来母亲便频频递牌子求见，诉苦楚，话里话外求着让姑母照拂娘家，所以才有了本宫的今天。”
“就算本宫一进宫便封了嫔位，但其实在表哥的心里，他一直都看不上周家。表哥嫌弃父亲懦弱，母亲薄情，哥哥平庸。若不是姑母对周家还有一丝愧疚和怜惜，这后宫里哪有本宫的立足之地？”
飞雪听着心底一阵酸痛，她仰起头双眼含泪地望着淑嫔，“娘娘，太后和皇上待您总归是不同的，您是太后母家的女儿，在太后和皇上的心里还是有情分在的。”
“情分？”
淑嫔嘲讽地扯扯嘴角，“若不是本宫样样妥帖，事事周全，单靠着情分，太后怎么能看重本宫，皇上怎么能宠爱本宫？”
“飞雪，你太天真了。”
“情分是这宫中最靠不住的东西。”
“你看那个沈湄，那可是个聪明人。不过是姑母怜惜她帮了她一次，她便想方设法地抱姑母大腿，讨姑母欢心，这不姑母倒是越来越看重她了。”
淑嫔起沈湄的时候，声调轻柔，可手上的帕子却被攥成了一团。
飞雪迅速地拭了拭眼角的泪，低声开口。
“那沈湄不过是出身寒微的乡野村妇，她怎能及得上娘娘半分？太后娘娘不过像是瞧见了个有趣的玩意一样，新鲜一段时日罢了。您若是看重她，那才是抬举了她呢。”
飞雪这番话倒得淑嫔心里微松，她双眼闪烁着厉光，“你得有道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姑母面前岂能让她压下本宫？”
“娘娘得是，您放心，她的动静奴婢会派人时刻留意的。”
淑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心里放心了些。
“这便好。”
淑嫔在宫中的这番话，沈湄自然是不得而知。
对于她来，太后于她不仅是困境时相助的恩人，更是给予她新生的长辈，所以她是满腹真心，诚心实意地愿太后平安康泰，开心顺遂。
至于后宫中其他人怎么看待她的心思，那便是别人的事了，沈湄便不准备放在心上了。
这一日，她正陪着太后在御花园里散步，便有宫女快步过来禀报。
“娘娘，定安侯府的太夫人已经到了寿康宫。”
太后闻言便起了身，“那咱们这便就回去吧。”
沈湄过来扶着太后起身，太后温声开口，“前两日定安侯府的太夫人递牌子求见，哀家便让她们今天过来。”
“一会回去你先去换身衣裳，然后也过来见见。定安侯府煊赫百年，是京中数得上的世家名门。”
沈湄点点头，“民女多谢娘娘指点，定安侯威武不凡，确实不负侯府百年名声。”
太后这才想起，闻言便笑了。
“哀家倒忘了，你和穆震倒是见过一面。”
听到他的名字，沈湄心底忽然微微一动。
她垂了眼眸，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民女被吓到的事情倒是希望侯爷不记得才好。”
太后呵呵一笑，“穆震自便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端肃又冷硬，吓到的可不仅是你一个。放心，他母亲和他可不同。”
沈湄轻声应了是，便扶着太后回去了。
回了寿康宫，沈湄便先回了西配殿。
紫鸢正忙着从衣柜中挑选衣裳，看着沈湄坐在那里有些发呆，以为沈湄紧张。
“娘子，您别紧张。这位太夫人虽然身份贵重，可性子却很和善，无事的。”
沈湄望着紫鸢只能笑着点点头，她抚着胸口，感受着心底涌起的莫名忐忑，忽然心跳就变快了。
宫女掀起门帘，沈湄深吸一口气才进去。
“民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冲着沈湄招招手，让她近前来。
“这是沈湄，哀家看她投缘，便时常召她进宫话。”
沈湄面对太夫
人屈膝行礼，“沈湄见过太夫人。”
坐在下方的太夫人虚扶一下，笑容和蔼，语气温和。
“沈娘子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沈湄谢过，便在太后身旁的圆凳上坐下了。
太夫人看着眸光一闪，“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沈娘子不愧是常在娘娘身边的人，身上的气质倒有了娘娘的一二分样子。”
沈湄忙出声道谢，“多谢太夫人夸赞，娘娘风采卓然，民女能学得一分便是民女的造化了。”
太夫人望着沈湄的目光更加的意味深长，“沈娘子过谦了。”
然后指了指身旁的一位妇人和少女，笑着介绍道：“这是建安伯夫人和姐，今日特地与臣妇一起过来拜见太后娘娘。”
沈湄忙起身见礼，这两位也赶紧起身，相互厮见过才坐下。
太后对着这位建安伯姐，打量了好几眼，然后忍不住和太夫人赞道：“太夫人的眼光一直不错，哀家看这位何姑娘模样性情都是上上等。”
何姑娘？
沈湄心底一动，瞬间便回想起了那日普宁寺中放生池边所听过的一段气急败坏的话语。
“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如何想的，我左看右看都没看出那个何姑娘哪里与哥哥相配！”
“我哥哥乃是定安侯世子，她虽是嫡出，却也不过是过气勋贵家的姑娘，我为哥哥不平，有什么不能的。”
原来这位便是何姑娘，定安侯穆震为嫡长子所选的妻子。
沈湄压不住心中好奇，忍不住将目光扫了过去。
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鼻梁秀气挺直，嘴角上扬，看着既灵秀又端庄。
这第一眼，沈湄不由得在心底称赞一声，好相貌！
何姑娘正微微侧身凝神听着太后和太夫人的聊天，许是感觉到沈湄的打量，她侧了侧头，抿抿嘴角含笑着对沈湄示意。
这一笑恰如桃花盛开，春意袭来。
沈湄情不自禁地也轻轻地笑了，她微微颔首示意。
看来，穆震女儿的眼光比她父亲确是差远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定安侯世子的眼光怎么样了。
这一刻，沈湄倒是希望子随其父，免得误了这位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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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湄伸手握了握紫鸢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紫鸢明白沈湄的意思，她扶着沈湄在侧间里坐下,看了眼四周并无他人,这才压低声音道。
“奴婢只是有些好奇,”紫鸢顿了一下，“起来，您避出来也是对的,有人不在意请安的时候您在旁边,自然就有人在意了。”
沈湄抬起头对着紫鸢浅浅一笑,微微颔首。
“你的对。本来各人秉性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自从之前那一次被太后召见进宫,碰上了各位娘娘来请安。之后沈湄再进宫，五次里得有四次能碰上淑嫔娘娘。
虽然她也碰见过皇后和熹妃，但都不像淑嫔这般频繁。
第一次与淑嫔碰上的时候,沈湄并没有多想。
淑嫔娘娘的面容与太后有几分相似，笑容娇美,语调和气，话里话外对沈湄都是谢意,赞得沈湄实在坐不住，聊了几句便退下了。
这么来个两次，沈湄便觉出来了。
等第三次都不用她再开口，沈湄自己寻个由头就赶紧告退了。
等碰到熹妃的时候,沈湄谨记“教训”刚想着告退,却不想被熹妃唤住。
熹妃扬了扬眉,笑容爽朗，如阳光一般明媚。
“沈娘子不用这般心谨慎，快坐下吧。”
沈湄正要推辞，却见熹妃直接站起身按住了沈湄的肩膀，微微用力。
“快坐吧，与本宫不用这样客气。”
被按住的瞬间，沈湄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太后开了口，“既然是熹妃的意思，你便坐下吧。”
沈湄轻声应了是，熹妃这才坐了回去，玩笑般地开口。
“还是母后的话管用。”
经此一回，沈湄便对熹妃的“爽直”有了新的认识。
进宫次数多了，沈湄每每看到熹妃的时候，心中都带着感叹。
熹妃，当真是她见过活得最肆意欢快的女子了。
如今皇后体弱无法掌权后宫，而熹妃身为妃位第一人却对后宫权柄毫无求取之心。平日里除了服侍皇上，照顾公主，便是想着法子将日子过得自在。
隔个十来天便
便要去皇城附近的景山骑马打猎，若碰到天气晴朗，便在宫里带着大公主踢毽子，放风筝。大公主被教养得既活泼又伶俐，太后娘娘与皇上都将她疼入心坎里。
后宫中数起来，就属翊坤宫最热闹了。
给太后娘娘请过安，淑嫔便匆匆回了自己宫中。
刚坐下还没一会，淑嫔便吩咐身边宫女将尚服局的司衣唤来，她要问问宫里春衣的事情。
宫女一边服侍她换衣裳，一边低声劝道。
“娘娘，您刚刚和太后娘娘了好一会的话，好歹喝些莲子羹歇一会吧。”
淑嫔整了整衣领，闻言皱了皱眉，轻斥道：“让你去赶紧去，费什么话。”
宫女被训得噤声，忙低声应了一句，赶紧去了。
这时，淑嫔自的贴身丫鬟飞雪悄悄上前，抚平淑嫔衣裳，轻声请罪。
“都是奴婢管束不力，娘娘别生气。”
淑嫔冷哼一声，飞雪左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摆了摆，屋里侍候的宫女太监便都退下去了。
飞雪扶着她坐下，心知淑嫔心中所思之事，便开口劝道。
“娘娘，您这些日子日日前去寿康宫请安，太后娘娘是您的嫡亲姑母，她看在眼里自然心疼您，所以今天才让您隔三差五地去便罢了，这也是太后娘娘在体谅您呢。”
淑嫔回想着太后所的话和当时的表情，心里慌慌的。
“是这样吗？”
飞雪重重地点头，“肯定是这样的，娘娘您放宽心，您的孝心，太后娘娘定然晓得。”
淑嫔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神色渐缓，眼眶却红了。
“宫里人人都太后最疼爱本宫，可是内里有谁知道本宫的苦！皇后是正室嫡妻，不需要做什么底气就足足的。熹妃不仅娘家得力，自己又生了宫中唯一的公主，皇上自然看重宠爱。”
“而本宫呢？当年陈家为夺后位，不仅谋害姑母，还累及父亲折了手，从此仕途无望。祖父母深受打击双双辞世，从此周家便彻底变了模样。
“父亲整日借酒消愁，哥哥时常被学里与陈家交好的子弟欺负，而母亲与我得忍受着别人的奚落与嘲笑来贴补家计。
“所以，母亲怨恨着陈家，也怨恨着
姑母。”
后一句淑嫔的声音轻得几乎是含在嘴里，飞雪被吓得跪倒在地，脸色雪白地望着淑嫔，声音颤抖地唤道。
“娘娘，您别了。”
淑嫔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
“本宫不，你以为姑母就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
淑嫔冷笑一声，“姑母受苦那些年，周家丁点忙都没帮，姑母便什么都知道了。”
“母亲日想夜想都没想到，最终会是表哥登基为帝。不过几日，周家就此翻天覆地。后来母亲便频频递牌子求见，诉苦楚，话里话外求着让姑母照拂娘家，所以才有了本宫的今天。”
“就算本宫一进宫便封了嫔位，但其实在表哥的心里，他一直都看不上周家。表哥嫌弃父亲懦弱，母亲薄情，哥哥平庸。若不是姑母对周家还有一丝愧疚和怜惜，这后宫里哪有本宫的立足之地？”
飞雪听着心底一阵酸痛，她仰起头双眼含泪地望着淑嫔，“娘娘，太后和皇上待您总归是不同的，您是太后母家的女儿，在太后和皇上的心里还是有情分在的。”
“情分？”
淑嫔嘲讽地扯扯嘴角，“若不是本宫样样妥帖，事事周全，单靠着情分，太后怎么能看重本宫，皇上怎么能宠爱本宫？”
“飞雪，你太天真了。”
“情分是这宫中最靠不住的东西。”
“你看那个沈湄，那可是个聪明人。不过是姑母怜惜她帮了她一次，她便想方设法地抱姑母大腿，讨姑母欢心，这不姑母倒是越来越看重她了。”
淑嫔起沈湄的时候，声调轻柔，可手上的帕子却被攥成了一团。
飞雪迅速地拭了拭眼角的泪，低声开口。
“那沈湄不过是出身寒微的乡野村妇，她怎能及得上娘娘半分？太后娘娘不过像是瞧见了个有趣的玩意一样，新鲜一段时日罢了。您若是看重她，那才是抬举了她呢。”
飞雪这番话倒得淑嫔心里微松，她双眼闪烁着厉光，“你得有道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姑母面前岂能让她压下本宫？”
“娘娘得是，您放心，她的动静奴婢会派人时刻留意的。”
淑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心里放心了些。
“这便好。”
淑嫔在宫中的这番话，沈湄自然是不得而知。
对于她来，太后于她不仅是困境时相助的恩人，更是给予她新生的长辈，所以她是满腹真心，诚心实意地愿太后平安康泰，开心顺遂。
至于后宫中其他人怎么看待她的心思，那便是别人的事了，沈湄便不准备放在心上了。
这一日，她正陪着太后在御花园里散步，便有宫女快步过来禀报。
“娘娘，定安侯府的太夫人已经到了寿康宫。”
太后闻言便起了身，“那咱们这便就回去吧。”
沈湄过来扶着太后起身，太后温声开口，“前两日定安侯府的太夫人递牌子求见，哀家便让她们今天过来。”
“一会回去你先去换身衣裳，然后也过来见见。定安侯府煊赫百年，是京中数得上的世家名门。”
沈湄点点头，“民女多谢娘娘指点，定安侯威武不凡，确实不负侯府百年名声。”
太后这才想起，闻言便笑了。
“哀家倒忘了，你和穆震倒是见过一面。”
听到他的名字，沈湄心底忽然微微一动。
她垂了眼眸，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民女被吓到的事情倒是希望侯爷不记得才好。”
太后呵呵一笑，“穆震自便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端肃又冷硬，吓到的可不仅是你一个。放心，他母亲和他可不同。”
沈湄轻声应了是，便扶着太后回去了。
回了寿康宫，沈湄便先回了西配殿。
紫鸢正忙着从衣柜中挑选衣裳，看着沈湄坐在那里有些发呆，以为沈湄紧张。
“娘子，您别紧张。这位太夫人虽然身份贵重，可性子却很和善，无事的。”
沈湄望着紫鸢只能笑着点点头，她抚着胸口，感受着心底涌起的莫名忐忑，忽然心跳就变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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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冲着沈湄招招手，让她近前来。
“这是沈湄，哀家看她投缘，便时常召她进宫话。”
沈湄面对太夫
人屈膝行礼，“沈湄见过太夫人。”
坐在下方的太夫人虚扶一下，笑容和蔼，语气温和。
“沈娘子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沈湄谢过，便在太后身旁的圆凳上坐下了。
太夫人看着眸光一闪，“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沈娘子不愧是常在娘娘身边的人，身上的气质倒有了娘娘的一二分样子。”
沈湄忙出声道谢，“多谢太夫人夸赞，娘娘风采卓然，民女能学得一分便是民女的造化了。”
太夫人望着沈湄的目光更加的意味深长，“沈娘子过谦了。”
然后指了指身旁的一位妇人和少女，笑着介绍道：“这是建安伯夫人和姐，今日特地与臣妇一起过来拜见太后娘娘。”
沈湄忙起身见礼，这两位也赶紧起身，相互厮见过才坐下。
太后对着这位建安伯姐，打量了好几眼，然后忍不住和太夫人赞道：“太夫人的眼光一直不错，哀家看这位何姑娘模样性情都是上上等。”
何姑娘？
沈湄心底一动，瞬间便回想起了那日普宁寺中放生池边所听过的一段气急败坏的话语。
“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如何想的，我左看右看都没看出那个何姑娘哪里与哥哥相配！”
“我哥哥乃是定安侯世子，她虽是嫡出，却也不过是过气勋贵家的姑娘，我为哥哥不平，有什么不能的。”
原来这位便是何姑娘，定安侯穆震为嫡长子所选的妻子。
沈湄压不住心中好奇，忍不住将目光扫了过去。
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一双水灵灵的杏仁眼，鼻梁秀气挺直，嘴角上扬，看着既灵秀又端庄。
这第一眼，沈湄不由得在心底称赞一声，好相貌！
何姑娘正微微侧身凝神听着太后和太夫人的聊天，许是感觉到沈湄的打量，她侧了侧头，抿抿嘴角含笑着对沈湄示意。
这一笑恰如桃花盛开，春意袭来。
沈湄情不自禁地也轻轻地笑了，她微微颔首示意。
看来，穆震女儿的眼光比她父亲确是差远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定安侯世子的眼光怎么样了。
这一刻，沈湄倒是希望子随其父，免得误了这位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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