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各自为营_宫阙有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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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各自为营

  顾鸾不声地抬眸打量楚稷的神情,楚稷笑了下:“舞是不错。”

  皇后面露欣慰:“顾选侍是尽了心的。”

  楚稷颔首:“晋才人吧。又恰逢佳节,张俊,你一会儿备些赏送去葳蕤宫,讨个喜庆。”

  张俊应了声诺,满座皆向顾氏贺道:“恭喜顾才人。”

  顾才人喜不自胜,盈盈下拜谢恩,楚稷嗯了一声,目光落到顾鸾身。

  他遥遥地指了下才说话的闵才人:“朕若没记错,那是佳妃宫里的人?”

  众人一怔,一时间神色各异。刚得了赏的顾才人挑眉望过去,眼微不可寻地涌出几许快意,略带着三分委屈道:“闵姐姐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妹妹从前住在纯熙宫时也与姐姐颇有走动,却不知姐姐这样会说话。”

  顾鸾薄唇微抿:“是,这是臣妾宫的闵才人。”

  楚稷轻哂:“看着不爱说话,一张口道理倒说得清楚,也晋一例,封为人。朕记得前几日刚有不错的苏绣衣料供进来,一会儿送去你宫里,你看着给她们分一分。”

  顾鸾听到一半就想笑。他分明就是在心气人,偏能说得这样气定神闲。

  她于是也维持住了气定神闲的样子,起身一福:“谢皇。”

  闵人亦起身谢过了,朝顾鸾笑道:“那明日臣妾可去找佳妃娘娘挑料子了。”

  “随着你挑。”顾鸾莞尔,“只一样,若有色泽粉嫩活泼的,你好歹给本宫留下一两匹来,咱们纯熙宫还有位漂漂亮亮的大公呢。”

  眀颖正走着神,突然听到有人说她,仰起头望向贤嫔,指指自己:“说我?”

  贤嫔扑哧一笑:“你佳母妃夸你好看。”

  “我好看!”大公扬起笑容,懂礼貌地从果盘里抓起几颗葡萄,跑过去放到顾鸾桌,软绵绵道,“谢谢!”

  原正神色各异的众人无不被她逗笑,气氛随之又好了不。接下来的宴席也是一片喜气,只顾才人的神色有些黯淡,默不声地坐着,一语不发。

  桌下,顾曦的手紧攥着帕子,长甲几乎将帕子抠破。

  她费了这么多心力只想讨得圣心,皇却连看没多看她一眼,只随口给她晋了才人。

  而闵氏,不过说了几句话,且还是一捧一踩地刻薄她,竟也晋了一例。

  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顾曦银牙紧咬,几欲把薄唇咬破,遥遥望着侧首与贤嫔小酌的佳妃,她眼里似沁出血来。

  凭什么,佳妃凭什么!

  人人说她与佳妃生得三分像,便可见佳妃生得,她也是不差的。今日一舞,她又拼尽了力气显得比佳妃更多几分才情,可皇仍是对她半分在意也无。

  佳妃究竟有什么好的!

  往后的近一个时辰,顾曦便深陷在这份不平里,品不下去佳肴也看不进歌舞。直至时辰晚了,她恍惚听到皇帝让众人告退,嘱咐好生歇息,又说自己随处走走,唤佳妃同行。

  顾曦神思混乱地与众人一并施礼恭送,隐约听到皇后不甘心地询问:“今日闵人与顾才人刚晋封,皇看……”

  皇帝却只说:“朕还有奏章看,你们早些歇息。”

  皇后讪讪闭口,一瞬里,顾曦禁不住地涌了泪。

  离开宴席,顾鸾跟在楚稷身侧沿湖而行,一副恭敬的模样。待得走出一段,离宫宴的地远了,她便凑近了几步,拉住了她的手。

  楚稷笑一声,将她的手反握住,望着她邀功似的问:“我今晚是不是表现好!没多看她一眼!”

  “我有那么吓人吗?”顾鸾笑睇着他,“你不看就不看,还抬闵人的脸色打她的脸……我可没让你这么干!”

  “哦,这个跟你无关。”楚稷嘴角轻扯,“我只是觉得她心眼多,想让她有个数。还有皇后……”他叹息,摇头,“嫔妃勾心斗角也就算了。皇后是宫嫡出,不该参与其。”

  顾鸾听言沉默下去。近来她虽在紫宸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却也能感觉得到皇后看她愈发不顺眼了。

  一世皇后离世早,顾鸾没跟她打过交道却听说过她端庄大气的贤名,在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她对。

  其,皇后何必去斗呢?她看得出皇后并没有多喜欢楚稷。

  若换做是她,既然不喜欢,她大抵就懒得去争,担好皇后一职便是了。左右楚稷是个明君,喜欢哪个宠妃也不会随意废后。她好好当着皇后,来日就算皇长子资质平庸未能承继大统,她身为众皇子的嫡母也仍是名正言顺的后,这是一条谁瞧得见的康庄大道。

  可现如今,皇后偏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处处为难人也为难自己。诚然,她的种种为终究可归为一句“在意夫君”,顾鸾也说不得什么,可因知道她与楚稷之间在没几分情,这“在意夫君”说来便也拧巴,让人想不明她究竟想什么。

  顾鸾心下喟叹,摇一摇头,不多想这些自己左右不了的事,却又禁不住地想起了皇长子,想起了贤嫔今日所说的话。

  沉吟半晌,顾鸾问他:“你近去看过皇长子么?”

  楚稷浅怔:“常去。怎么了?”

  “我听贤嫔说……皇长子已经开始读认字了。”顾鸾抿一抿唇,“你看他才那副累坏了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年纪开始读是不是早了?日子久了怕是会受不住吧。”

  楚稷闻言,面色一沉。

  他记得一世皇后也是这样,早早地就开始让永昌读认字。那时候他也年轻,尚在摸索该如何做一个父亲,亦拿不准怎样才真对孩子好,便由着皇后来。

  后来,永昌就习惯了那样的“刻苦”,还能时时因此得到夸奖。

  可后来,随着年龄渐长,的东西难了,仅有“刻苦”到底是不够的。永昌天资的欠缺逐渐显露出来,日渐不如几个年纪相仿的弟弟,意志就消沉起来,安抚鼓励用寥寥。

  他还记得仪贵妃与皇次子意欲谋害永昌的时候,永昌命大死里逃生,醒来却问他说:“父皇会不会觉得,儿臣死了也好。”

  顾鸾见他沉默不言,手指捏了捏他的手:“楚稷?”

  “我已劝过皇后了。”他喟叹,“可孩子在她那里,她不肯听,我也不知还能如何。倘使将永昌交给旁人抚养……”他摇头,“她是皇后,若连孩子被交给旁人,后宫恐怕议论更多。”

  顾鸾略忖度,明他的意思。皇后从无大过,凤体也无异样,没道理将皇长子交由旁人养育,就是给后妃也不足以堵住悠悠众口。

  “那若接到紫宸殿呢?”她忽而道。

  楚稷一怔,侧首看她,她顿了顿:“本朝有过皇帝亲自抚养嫡子的先例,其除却一位早早地夭折了,其余两位后来承继了大统。你若将皇长子接到紫宸殿,皇后娘娘便知你重视嫡长,可安些心,皇长子也可轻松一些,过个一两年开始读也不迟。”

  楚稷思索着点头:“这是个办法。”

  顾鸾笑笑:“正好我若在紫宸殿,永昕永昀便也在侧殿待着。皇长子过来,他们兄弟间也可熟络一些。”

  免得她和皇后日渐不睦,惹得孩子之间也兄弟阋墙,他们的路可还长着呢。

  认真思索了一夜,楚稷在翌日早朝后去看望永昌时与皇后提了此事。皇后浅怔,旋即面露喜色,口却道:“皇政务繁忙,孩子还小,怕是吵闹了。”

  “日常琐事自有宫人们照料。”楚稷和颜悦色,“朕只是想把他养在身边。说到底是唯一的嫡出皇子,早日在紫宸殿,哪怕只是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一听政务也好。”

  “是……”皇后品着这话背后的意味,惊喜不已,“皇说的是,永昌能得皇教导,自是比待在后宫强的。臣妾素日料理宫务,也不得空教他什么。”

  楚稷颔首:“那皇后挑个合适的时候,便送他过去,朕让人将东配殿收拾出来给他。”

  “诺。”皇后福身,楚稷不多言,径自先回紫宸殿。皇后仍沉浸在喜悦里,好生怔了会儿,赶忙吩咐宫人去收拾收拾日常所需,好尽快将皇长子送去紫宸殿。

  若云立在旁边,见皇后这样高兴,忍不住道:“皇后娘娘……”

  景云抬眸,狠狠地剜她一眼,她只做未觉,自顾自说:“佳妃把持着御前,两位小殿下日在紫宸殿待着。若咱们殿下也过去,日子久了可就与他们熟起来了。”

  “这不妨事。”皇后满面愉悦地摇摇头,“他们原就是亲兄弟,熟悉些也是应当的。况且……”

  朱唇微颤,皇后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况且那两个不过是庶出。如今皇重视嫡长子,他们的母妃得宠也不顶用。

  景云前半步:“是,宫里头兄友弟恭才是正道,他们能互敬互爱,旁人说娘娘这做嫡母的宽和大度呢。”

  楚稷的吩咐合了皇后心意,皇后无意多耽搁,当日下午就让乳母将皇长子送去了紫宸殿。

  彼时殿正有朝臣廷议,顾鸾在侧殿陪着两个孩子。听说皇长子来了,她迎出去,迈出殿门就见一个小男孩困得蔫头耷脑的,在乳母的暗示下像模像样地向她一揖:“佳妃娘娘!”

  顾鸾衔笑温声:“皇正忙着,殿下先去侧殿见见两个弟弟,好不好?”

  永昌懵懂地点点头,便随着乳母入了殿。顾鸾自也回侧殿去,等了半晌,待得几位朝臣告退,她步入内殿告诉楚稷:“皇长子来了。”

  楚稷即起身:“我去看看。”

  “……他睡着了。”顾鸾又道,楚稷微怔,她苦笑着摇头,“原是想让他跟永昕永昀玩一会儿,结果不到一刻就睡着了。乳母还想叫他起来,我让乳母先退下了。”

  楚稷叹息:“皇后真是……”

  他知道即便他重活了一世,皇后也仍是“初为人母”,可顾鸾与贤嫔难道不是?

  顾鸾也叹:“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楚稷又说:“你得空去提点提点永昌的乳母。”话音未落,他忽而反应过来,即刻摇头,“算了,这事你去得罪人,我自己办。”

  顾鸾点点头,待用过午膳,她自去寝殿里歇下,隔着殿门隐约听到楚稷“提点”永昌乳母的话。

  与其说是提点,其不如说是“恐吓”也不为过,无非就是让她们将个利害想明,到了皇后跟前乱说话。若有哪个想不明轻重的,便该好好想想自己住在皇城里的一家子。

  两个乳母听得噤若寒蝉,连连叩首应诺。顾鸾躺在床,翻了个身,心里多有些不安生。

  一世她没有他命长,不知后是哪位皇子继的位,但多半不是皇长子。

  这一世……

  若是皇长子资质不平庸便罢了,他名正言顺地被立为储君那真是好不过。皇后安了心,更多的争端自可免去。可他若还如一世一般无二,永昕永昀怕是迟早被推进储位之争,到时她与皇后只会更针锋相对。

  翌日清晨,晨省时的皇后显得分外神清气爽。一众嫔妃也听闻了皇长子被接去紫宸殿教养一事,无不连声称赞嫡长子的尊贵。顾鸾衔着笑,跟着应和了几句,皇后看她的神情便也比平日温和了许多,待得众人告退,若云扶着皇后回寝殿,压着声揶揄:“怨不得佳妃娘娘颇得圣心,可真是个能见风使舵的儿。”

  “话也不能这么说。”景云不咸不淡地开口,“远了咱不说,就说跟前的事,佳妃日日伴在皇身边,皇动了亲自教养咱们殿下的心思她必是头一个知道的。事情还能这么顺顺当当地办下来,可见佳妃也是个守礼的人,不曾在这样的大事梗。”

  若云睇她一眼:“景云姐姐是惯会帮佳妃说话的。”

  “奴婢只说这么个理。”景云边说边扫了眼皇后的神色,皇后微微抿唇:“你这几句话,倒也有道理。佳妃她若能一直这样,本宫也无心与她为难。本宫是正宫皇后,是盼着六宫和睦的。”

  栖凤宫外,众妃退出来,冯昭仪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顾鸾身:“看来皇还是看重嫡子,旁人比不得呢。”

  顾鸾笑笑,无意理会,抬手搭在燕歌伸来的手:“走吧,该去紫宸殿了。”

  众人齐齐地施礼恭送,待得她走远,自不免还有人出言相讥:“这一天天的,也就是在咱们跟前得意。到了皇后娘娘和嫡子跟前,还不是低人一头?”

  贤嫔无意多听这些,默不声地先行走了,闵人却听不下去,清凌凌地划过去一眼,轻笑:“韩才人这是平日见不着皇便连宫礼数忘了么?嘴皮子一碰连佳妃娘娘敢编排。才佳妃娘娘在的时候,倒也不见韩才人这么能言善辩。”

  韩才人眉心狠跳:“人这话说得有趣儿,就跟自己侍过驾似的。”

  闵人就等着她这话,闻言抬手漫不经心地抚过袖口精致的绣纹:“侍没侍过驾,总归也晋过位份得过赏,总好过什么捞不着的。”

  “你……”韩才人脸色一,羞怒毕现。

  她们这厢斗着嘴,自有不人凑在近前围观,也有无心多听的,便径自走了。顾曦搭着宫女的手,脚步走得急,脸色紧绷着,拐过一道弯才终于露出愤恨:“旁人就罢了,皇后娘娘竟也这样好哄!皇抬举了皇长子几分,她便对佳妃也有了笑脸,这就忘了佳妃从前是如何打她的脸的!”

  “娘子小点声。”身边的宫女轻劝,“后宫么,大家的指望说到底在孩子身。如今皇长子被皇看重,皇后娘娘自然高兴,没什么不好。”

  话音未落,几丈外遥遥一声惨叫,顾曦抬眸,就见一宫女被从不远处地宫门内推出来。经过门槛脚下不禁一跌,整个人便栽在地,身后紧跟这又走出来一宫女,指着她斥道:“不老的东西,还想削尖脑袋往娘娘跟前凑呢?今儿我话告诉你,你跟仪嫔之间那点纠葛咱们娘娘早就心里有数,心存善念才留着你在跟前侍奉,你给脸不脸!”

  跌出来的那宫女匆忙撑起来,跪在地争辩:“我没……”

  “你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斥她的那个疾言厉色,“好生在外头跪着,想想自己干过什么说过什么,到底配不配这么往娘娘跟前挤!”

  说罢她转身回去,殿门嘭地一声阖,独留跌出来的那个还跪在殿外。

  顾曦与身边的宫女相视一望,提步前,温声开口:“你是谨嫔宫里的?”

  跟前跪着的宫女原抽噎着,闻声忙抹了把眼泪,垂首回话:“是,奴婢榴锦,在谨嫔娘娘跟前侍奉。”

  紫宸殿,顾鸾刚跟楚稷一同用完膳就听说后宫又出事了。宫人禀话说是聊天聊得话不投机,冯昭仪便先动手掌掴了闵人。闵人碍于身份不敢还手,嘴巴却不饶人,快言快语顶撞了许多。

  冯昭仪被顶得来了脾气,命人将闵人拉下去杖责,宫人们想着闵人是纯熙宫的,不敢妄动,赶忙来向顾鸾回话。

  好一场鸡飞狗跳。

  两个人听得头疼,楚稷深锁着眉心,问顾鸾:“次打了秦选侍的,是不是也是冯昭仪?”

  “是。”顾鸾颔首,“冯昭仪平日还算守礼,只是出身将门,性子烈些。舒妃次罚了她半年俸禄,罚期还没过呢,便又惹出这样的事。”

  楚稷轻笑:“去传旨,让她迁到葳蕤宫去。”

  顾鸾哑然:“……你真拿葳蕤宫当冷宫用啊?”

  “那还是有所不同的吧。”楚稷理直气壮,“一应吃穿用度又不扣她的,她若能自此心里有数,来日也不是不能让她搬回来。”

  顾鸾无言以对,只得由着宦官去传旨。自此之后,一面是皇后为着皇长子的事称心如意,一面是惹是生非的又被弹压,后宫一时安宁下来,有了难得的和睦。

  转眼间入了腊月,年关又至。难得不必朝的日子,楚稷愿意睡个懒觉,日三竿还在床躺个“大”字。

  顾鸾早已起了,用过膳后去瞧了瞧孩子们,回来见他还躺着,手指戳戳他的脸:“起床啦!”

  “不起。”楚稷眼不睁开,声音慵懒,“平时日日朝也不觉得什么,难得能懒才觉得真幸福。你管我,你让我睡死。”

  “乱说!”顾鸾瞪他,又双手一起拽他的手,“快起来嘛,好歹吃些东西睡,不然孩子们看你笑话。”

  楚稷坐了起来,转而往前一倾,下颌挂在她肩头,双手顺势把她抱住。

  也不说话,他就这么拥着她耍赖。

  “快起来啦。”顾鸾拍拍他的后背,他迷迷糊糊地嗯了声,松开她,终于打算起床了。

  她抿笑:“我煲了汤,你等着,我去御膳房端来。”

  他慵懒道:“让宫人去啊。”

  “这汤久不做了,我得先看看火候行不行。”她说。

  他“哦”了一声,只好由着她去,顾鸾便退出紫宸殿,进了殿后御膳房的院子。

  打从她回到紫宸殿“当差”,御膳房也时不常地会来几次。宫人们慢慢地与她也熟了,尤其掌事的王敬,看见她就揖:“下奴就猜着大姑姑是亲自来端的。”

  顾鸾久不听“大姑姑”这称呼了,知他故意,不禁一哂:“那可得劳烦公公帮我瞧瞧火候行不行了。论这手艺,我们御前的人终究还是比不您御膳房。”

  “娘娘抬举小的了。”王敬绷不住也笑起来,连连揖,这便引着顾鸾往小炉那边去。小炉吊着小锅,锅热气氤氲,飘出阵阵鲜香。

  离御膳房不远的地就是通往后宫的宫门。一道倩影行至门边,遥遥地往御膳房望了眼。

  她原只是想过来瞧瞧,不料会正好瞧见佳妃的背影,心顿时恨意丛生,硬是盯了许久才转身离开,往葳蕤宫去时步履间夹着恨。

  葳蕤宫里,顾曦手拈着一截碧绿的菜杆,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许久,带着三分讶色笑出来:“昭仪姐姐若不说,臣妾真是一点瞧不出来。”

  “若不是早年随父亲在边疆待过些时日,我也不知还有这样的东西。”冯昭仪轻哂,“瞧着吧,但凡有个合适的机会,佳妃这辈子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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